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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Chapter 1 业余地质学研究

本章节隶属于奎若中心向同人《鹿角虫与断掉的腿》(Stag Beetles and Broken Legs),在阅读前请确保你已查看过关于本文的预警

全文请见合集。




Summary

蓝湖岸边一次偶然的相遇阻止了奎若做出一个悲惨的决定。




Chapter 1   业余地质学研究



    里姆不怎么离开塔楼的理由显而易懂。游荡于街道和长廊间的感染躯壳已经足够骇人了,根本无需提及那永不停息的雨。然而即便理由充分,虫子也是不能永远待在室内的。多数时候里姆会在自己塔楼里的众多储藏室中进行搜寻。那里面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物资,也许早在瘟疫带来覆灭之前,是某些商会或者百货商店在掌管着它们。这些物资足以让里姆度过他的余生了。

    但问题在于,虫子也不能一直只吃贮藏起来的食物。所以在躯壳格外没精打采,或者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里姆会悄悄地穿过永远被水浸湿的街道,乘坐电梯前往蓝湖。那里的渔获还算说得过去,只要处理得当,就几乎不会吃出感染的味道。更重要的是,他能借此听听别的声音,而不是只有没完没了的雨水敲打玻璃声以及他的钢笔刮擦声。

    里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蓝湖岸边见到其他虫子了。

    多奇怪啊!他这么久以来遇见的第一只虫子,居然正在往自己的外壳里塞石头。

    里姆僵住了。那只虫子也僵住了。

    “啊。”那只虫子说。

    “你在干什么。”里姆明知故问道。

    “呃……嗯。”虫子说。

    这么说并非出于乖僻——尽管里姆很难再举出其他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性格——但在他看来,如今才来自我了断实在是有些迟了。有成堆的日志、日记和陈旧的新闻记载,在泪水之城为了避免瘟疫蔓延而被封锁,与圣巢其他部分隔绝时,相当一部分的虫子绝望地认为既然早晚都是死,倒不如早点自我了断来得痛快。一时间,前往蓝湖的有去无回之旅成为了潮流。随后理所当然地,虫子们意识到在瘟疫肆虐的情况下躯壳并不会真的死去,于是便有第二波恐慌爆发,之类之类的——重点是世界末日已经到来,而里姆真诚地认为如今还活着的每只虫子都和他一样,全是脾气怪、性格坏、耐性差的老混蛋,哪怕你用铁棺材把他埋在地下深处,他光是出于怨气都不会乖乖地死掉。最坏的情况早已发生,能支持你选择往外壳里塞一堆石头然后沉到蓝湖底的一切好理由全都是百年以前的旧闻了。

    “我在……”那只虫子的目光四下游移,就仿佛从沙子中会浮现出一个借口,又或者他本就有一番解释,只是不小心把它落在了附近。虫子所能看见的只有石头、沙子、枝叶以及他那插进地里的骨钉。即使隔着这样一段距离,里姆依然能看出它做工精良,但他情有可原地没有专注于它。那只虫子一无所获,他重新面对里姆,然后说:“……收集石头。”

    这话掷地有声。

    “收集。”

    “对。”

    “嗯。”里姆将鱼竿架在肩上,往前走近了,“不,不,你不能就这样把它们塞进外壳。”

    “抱歉?”

    “它们会到处乱磕然后坏掉的。你是业余的?或者是哪门子的蠢蛋?显而易见,如果你打算要收集什么东西,那你至少要按正确的方式来。你难道对文物保护一无所知吗?”

    “呃,”那虫子说,“……不,我不能说自己知道。这不属于我的专业。”

    “是了,这就能解释清楚了。好吧,那就放这吧,”里姆说着,将他打算用来装鱼的袋子递了出去,“把它们放进来。”

    “我不能拿你的袋子,”虫子说,“我现在很好,没必要为我操心。谢谢你,但——”

    “文物搜寻者里姆。”

    “这是你的全名?”虫子有些好笑地问道。

    “当然,姓文物,名里姆。”

    “我是奎若。”虫子说罢犹豫了一下,就好像他还应该补充些别的头衔、名字或者身份,但他再一次闭上了嘴。“就叫奎若。”

    “我本该说幸会,奎若,”里姆道,“但看圣巢现在的情况,我很难说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庆幸的。把你的石头放进这个袋子。”

    “但——”

    “你叨叨得越久,我们在这站着的时间就越长。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独自离开的,”里姆说,“据我目前所知,像你这样的白痴只要我一挪开视线,就会一跤绊倒跌进湖里淹死。”

    奎若神色不变:“我肯定白痴到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对吗?”

    “对。”里姆晃晃袋子,“石头。进袋子。”

    奎若慢慢地将石头从他的外壳转移进了里姆的袋子。他瞄了里姆一眼,看起来——好吧,里姆希望自己能说奎若看起来很尴尬,但他不能这么说;奎若看起来就像他很清楚该如何使用身侧的骨钉一样。但石头全都一个接一个地进了袋子,里姆并没有因为想阻止一个白痴把自己淹死在蓝湖里而被捅个对穿。等石头都被装好,里姆斩钉截铁地合上了袋子。

    “应该把这些带回我的店,”里姆说,“我姑且算是在经营收集文物的生意,假如说这年头还有什么是可以被当成生意来经营的话。如果你用正确的工具把它们打开,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里面。”

    “在一堆石头里。”奎若说。

    “你不这么认为?”

    奎若友好地举起双手:“如你所说,我是业余的,很可能还是个蠢蛋。你才是专家,你来判断就行。”

    “我就是专家,”里姆说,愉悦得不情不愿,“而专家说在圣巢最为不起眼的地方也藏着秘密。不过你是个旅行者,我想你也知道这点。你们这些旅行者总是跑来跑去,在世界末日也能发现花朵和阳光。”

    奎若犹豫了。奎若一定正在思考很多事情,里姆想,因为里姆能切实地看见他脑子里的齿轮在转动。

    “我曾是来圣巢见证各种景色的,”奎若说,“确实。”

    里姆拎起袋子,把它递给了奎若,没有对奎若使用的过去时态发表任何评价。“那就来吧,我的店里有些工具,你可以用它们看看里面有什么。”

    “多贴心的邀请啊,只可惜我并无意打扰。”

    “我难道看起来像是那种很乐意被人打扰的类型吗?”里姆说。“这是公平的交易。你用我的工具,而我则能得到你的骨钉保护。我来时路上的躯壳都很安分,但回程它们就未必如此了。”

    奎若看了自己的骨钉一眼,它依然插在满是沙子的湖岸上。纵使隔着这么远,里姆仍能看出它被保养得很好。如果里姆没猜错,它应该是用纯矿石制成的。他无法从远处看清上面细致的雕纹,但那纹路无需精心保护也很易于辨认。隔着十步远,里姆就已经确定这柄骨钉出自某个特定年代的骨钉匠之手,因为武器与文物间唯一的实质区别便是武器从来无法长久。

    奎若盯着骨钉看,就仿佛它是件陌生之物,是被他忘却了再突然记起的东西。然后他叹息,走上前去,把它拔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骨钉发出刮擦的噪声:它被插进了地表之下的一块石头中,而不是插在柔软的草皮里。这至少解释了它为什么能无依无靠地立在那里。

    “很好。”奎若轻巧地将骨钉滑进腰带,动作轻而易举地令人生畏。无论看上去有多精致,那柄骨钉都绝不是装饰品。“我希望你住的离这不远?”

    里姆咕哝:“除非你觉得去泪水之城算是千里迢迢。”

    在这整一段对话中,奎若头一次真正振奋了精神:“啊!确实,那是个安家的好地方。”

    “呵。那里总是又冷又湿,根本没什么‘好’的。”

    奎若笑了:“我同意你说的冷,可圣巢真的有哪个地方是不潮湿的吗?”他走近了,速度因年岁而有些缓慢,但步伐颇为自信,“我很难得才能找到一个不会在我外壳上蒙层水雾的房间。”

    “水!”里姆步履不停,用他的鱼竿比划着,“水雾和水滴之间那可是天壤之别!水雾悄无声息地出现,而水滴无论怎样都吵闹至极。”

    “我以为你之前批判的是潮湿,而不是噪音。”奎诺回头,眼里闪着一道光。

    “我可以一心二用。”



    即使历经时光与朽败,泪水之城依然耀眼。它是圣巢华美皇冠上最为璀璨的宝石。在建造这座城市时,王国中最优秀的建筑师们创造出了一个既美丽又实用的首都,每个广场都被雕琢、打磨得能够完美衬托永无止息的雨水。一个更加实际、更加狭隘的王国也许会将城市建在别处,或者与潮水对抗。但圣巢的虫子绝不如此。相反的,他们在永恒之雨中看见了典雅,看见了光蝇灯笼朦胧却仍然折射着的光芒之美,听见了水滴落在玻璃上断续奏出的欢快韵律。

    数不胜数的尖塔,最为坚固的建材使它们屹立至今。流淌而下的雨水不会消减它们,流水无尽而耐心的侵蚀被聪颖的工程师们引导着远离支柱与地基。再过一千年,这些高塔依然会矗立。即便是下水道也蕴含着智慧与宏伟,使无休止的水流沿着不可数的水渠流动。路面上从不会有积水,因为它们全都流入了下水道与沟渠之中。

    在工程师之后,是艺术家和工匠。他们精细打磨城市的形象,锻造钢铁、雕刻石料,用仔细的双手和炽热的火焰塑造出数以千计的窗户玻璃。这座城市是统一的,骄傲地伫立在一起,是这个位于世界正中央的王国之核心。

    啊,多么野心勃勃,多么无畏无惧。

    愚蠢得多么不可理喻。

    一具生前从未创造过任何东西的笨拙贵族遗体倒在了奎若的骨钉之下。他的动作精准,那些不幸挡在了他们路上的感染躯壳全被轻易地解决了。又或者更准确地说,那些躯壳的不幸之处在于他们无法被回避。引发骚动是毫无必要的。

    如果能看见自己的骄傲与喜悦是如何堕落成愚昧的颓废,然后变作混乱的恐惧,最后腐坏得只能蹒跚而行,那些建设了泪水之城的匠人们一定会感到惊恐。这是成倍降下的天罚。恰如里姆所说:愚蠢得不可理喻。任何称职的历史学家都知道,建造之物最终总会迎来毁灭。

    里姆调整了一下肩上的鱼竿,另一个念头突然窜进了他的胡思乱想:如果里姆出于捕鱼的目的前往了蓝湖,结果却带回了一个有着漂亮骨钉的陌生虫子,这样一来奎若是不是也算他的“战利品”呢?

    里姆窃笑一声。奎若听见了笑声,但他只是看了里姆一眼,什么也没问。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旅行者明白胡思乱想是怎么回事,那源于独自度过的、除了自身之外无以为伴的众多时间。但眼下情况依然特殊,里姆也许要对自己编出来自娱自乐、消遣时间的病态笑话进行一番解释。他人的陪伴对里姆而言并非常态。他还没堕落到跟躯壳聊天的地步,谢谢。

    “搭电梯上去。”里姆生硬地说,他指指点点着,不做任何解释。

    “跟着标牌走?”奎若道。

    “你注意到了不是么?要为生意打打广告。”

    “最近来做生意的顾客多吗?”奎若问道,听起来很愉快。

    “络绎不绝,”里姆面无表情地说,朝电梯控制杆踹了一脚,“成群结队。不把我的外壳扒下来,他们誓不罢休。”奎若很可能用手遮住了一个微笑,等到电梯下来,奎若让里姆先进了电梯。

    或许里姆实在是独处太久了,但他很好奇,奎若的这份彬彬有礼能在他整洁的文物架子上取得怎样一个位置。世界已经终结,还要礼貌做什么?是非判断、道德价值、骑士精神,这些来自旧日的文物该被归置到何处?理论上,一切事物都有其价值——大概。哪怕只是出于好奇心,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被重拾的。城市的景象随着电梯上升而消失。

    奎若手中装石头的袋子落在了里姆门前,就好像奎若已经忘掉了自己编造的、使他们一同回到这里的借口——也就是奎若之前显然在往自己的外壳里“收集”石头。(如果你要撒谎,那你至少应该做到从一而终。)“那就来吧。”里姆说。

    奎若茫然地看着他。噢,沃姆在上,他真忘掉了。

    “你希望我邀请你进来喝茶还是怎样。”里姆没好气地说。

    “噢!”奎若说,听起来是在恍然大悟后发出的同意声,然而奎若却接着道:“不,呃,我必须……恭敬地回绝这份邀请。你很亲切,可我不能再呆在这里,用自己的麻烦打扰你。就如今的情况而言,我恐怕会是个令人失望的伴侣——”

    “停一下。”里姆说。

    “——而这对你也不公平。就我个人而言,我在旅途中遇到了许多充满活力又有趣的人,当然了,如果你想找谁一起共度夜晚,你一定能找到其他更能满足你需求的人。你的年龄和经历不会成问题的。你无需执着——”

    “不你闭嘴别再说了,”里姆说,“我的意思是道具都在里面。”

    奎若茫然地看着他。

    “用来探索你石头的道具。”

    奎若皱眉。

    “是字面意义上的工具,像锤子和凿子,用来探索真正的、地质学意义上的石头。”里姆快速地澄清,“因为就是你去蓝湖的理由,去收集石头和手工艺品。”

    “噢!”奎若道。

    “也就是说,”里姆清晰地说道,仔细地阐明自己的话语,“我在邀请你进来,那些工具——”

    “是的,是的,我懂了!收集石头,你店里的工具。是的,当然了。”奎若清了清嗓子。

    “——而我要请你喝的是真正的、与性暗示无关的茶——”

    “让我们进去吧。”奎若说。

    里姆抬眼望天,打开了店门,同时质问那些死去的神明:分明只是想做点好事的他,凭什么要招来这些扯淡。

    多么奇怪,仅仅是因为多了另一个人的存在,熟悉的工序就变得陌生了。里姆甚至数不清他为自己煮过多少壶茶,然而眼下有奎若坐在里姆小小的书房里,他就觉得自己的每个动作都不在状态。平时在等水烧热的时候他都做些什么?肯定不是站在原地盯着水壶看,可里姆现在所能想到就只有这件事了。气氛沉重、尴尬,只有从外面传来的、无止息的雨水拍打声能穿透其中。他应该现在就把茶壶和茶杯拿出来吗?还是说他应该等开水烧好?他应该准备些食物吗?他究竟储备了些什么食物?其中肯定没有能和茶水搭配的。

    见鬼了,里姆从何时开始在意起这些事情了?茶就是茶,而且他的茶好得很!茶是从四个街区外的一间专卖店里拿来的,那里虽然废弃已久,但却保存完好。更何况,光是坐着环顾里姆存放真正罕见工艺品的私人空间,奎若看起来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当然,里姆没有关上厨房的门。向某人发出邀请并不会让里姆突然变蠢。

    “你的收藏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奎若说着,目光落到了一个保存完好的国王神像上。听起来他很真挚,言语中敬畏的调子令里姆情不自禁地洋洋自得。

    “那当然了。当我说自己在收集文物时,你难道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尽管如此,里姆还是抱怨道。他没必要为此表现得太过感激。

    “我之前确实这样以为。”奎若说,伸手要碰一个更为古老的刻字石板,“现在这年头,收集文物没什么意义——几乎没有市场,不是吗?”

    “市场是有的,那就是我。另外如果你要拿那个的话,把手套戴上。”里姆说道。与此同时水壶烧开了,里姆把它从炉火上拿下来,将沸腾着的水倒进了他(实用且典雅)的茶壶里,然后把小小的托盘端到了咖啡桌上。奎若已经老老实实地挪开了手,在尽可能贴近而不会触碰到的距离仔细观察着文字,完全地沉浸其中。茶需要泡一会才行,所以里姆利用这段时间将今晚准备用于研究的物件整理了出来。

    他拎出一盒工具,落在工作台上发出哐当的重响。“文物保护多半在于恰当的养护和工具。”里姆说。

    “这些工艺品全都被保管得很好。”奎若继续说道,他只是半心半意地听着。他的注意力从那些文字(一种艰深而且很可能独一无二的方言,里姆只翻译了一半)上转移开,重新看回里姆架子上那一列庄严、高贵的雕像。“昂贵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国王神像……”

    “它们是非卖品,也不是用来展示的。”里姆回答,“我兼是买家和卖家,也是收藏家。”

    “多么细致入微的眼光,你的架子上摆满了爱。”

    里姆咳嗽。他十分确信奎若为自己刚说的话尴尬了一瞬,所以他将工具盒推给奎若。“快点。在我吃灰之前从里面选一个,等着你动手呢。”

    奎若最后看了那袋石头一眼。这是他承认自己并不是在收集石头的最后机会了。里姆用珠子般晶亮的眼睛看着奎若,心中好奇事已至此,他是否还会变回彬彬有礼的模样,然后从店里离开。(然后去哪?回蓝湖吗?)如果奎若愿意承认事实,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谢谢你。”奎若却这样说了。

    里姆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茶倒上。茶泡得还不够久,但他需要喝一杯。手握着茶杯,他一屁股坐在工作台前。隔着一小段距离,奎若挑出了一个小放大镜和一把手术刀(用来干嘛?这不过是块见鬼的石头),然后回到了扶手椅上。里姆低下头,掏出一个用防腐油布裹着的神秘蛋,心无旁骛地开始工作。那个小骑士一次性卖了两个给他;他有一堆积压的工作要做;他丝毫不觉得尴尬。他是个把迷途的虫子拖回自己商店的老手了,没错;关于如何强行回避谈及一次未遂的自溺,他经验丰富。什么,你没有?显然说服某人在大灾变的残局中继续活下去是件全世界人民都干过的事情。

    里姆抬头看了一眼。奎若凝视着里姆装满了圣巢历史的架子,面露疲惫与渴望。桌子上的茶壶完全没有被碰过。

    “你可以碰它们,你知道的,”里姆嘟囔道,“戴个手套就行。”

    “我不能。”奎若说。

    “呸,我说你可以。”

    “我不能。”奎若顺从地重复道。

    噢,原来这只迷途的虫子身上还带着个孤零零的戏剧包袱,现在里姆也被卷入其中了。神明和沃姆在上啊。

    他将放大镜片架在一只眼睛上,开始一层层地剥开神秘蛋,他所用的镊子、小刀和迷你剪刀细小得有如骨钉的尖端。金属工具剪裁和敲击的声响掩盖了外面雨水拍打的声音。随着外边的光芒渐暗,路灯中的光蝇逐渐安定,店里也暗了下来。等他再次抬头看时,奎若已经闭上了眼,他坐在扶手椅里轻柔而缓慢地呼吸着,湖石几乎要从他的手中滑落。骨钉依然忠贞地待在他身旁。在更明亮的光照下,骨钉的利刃上有铭刻在闪耀:流畅且延绵,没有组成任何文字或者图案,却深深刻着关切。

    里姆不是个策划者,他是个收藏家兼业余历史学家。他不会假装自己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一整个——奎若的这堆事情。在文物搜寻者的商店里不会找到答案,有的只是故事,而从中反映出的诸多人生使它们依然沉重,并且耐心地待在自己的架子上。所以里姆只是咕哝一声,调整了一下眼镜,重新回到漫漫长夜的工作之中。

    一个小时后,里姆才发觉自己忘了给奎若倒一杯茶。

 




作者注:

里姆几乎要崩溃得以头抢桌了,但因为有神秘蛋所以他克制住了。众所周知,这是官方设定。

 



译者注:

  • 开头里姆拿自己头衔开玩笑的原文是First name Relic, last name Lemm,直译应为“名文物姓里姆”,但此处按照中文习惯进行翻译。

  • 真不知道LOFTER什么时候才能实装斜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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